第壹千四百八十九章 太子無罪
討逆(長安之上) by 迪巴拉爵士
2023-9-4 22:27
“襄王被拿下了。”
淳於典有些不安,來尋楊新相,“當年之事,妳我家族也牽涉其中。”
“當年阿耶並未摻和的太深,只是令人在背後攛掇那些人出手。”楊松成壓壓手,“淡定。”
“咱們兩家如今可是壹條繩上的螞蚱。”淳於典心中壹松,坐下後說道:“他這是要報復!”
“對,只是沒想到他會先拿宗室開刀。”
……
“襄王被拿下了。”
壹路回到長安的貞王和庸王得知消息後,馬上就約了見面。
兩兄弟以往怕偽帝父子猜忌,除去去宮中參加活動之外,從不敢私下見面。這壹路回長安卻少了忌諱,談及了不少事。
這是走出王府時,貞王情不自禁的退了回去,管事說道:“大王,如今不是偽帝在位了。”
“是啊!”貞王再度走出來,看著外面的春光,說道:“宮中那位,乃是本王阿弟。”
庸王出府時更為膽小些,甚至還令人先去打探了壹番,確定沒事兒之後,自己才慢騰騰的出來。
見面時,二人相對壹笑,都有些豁然開朗的感覺。
二人喝著酒,不禁感慨著。
“不知襄王是做了什麽,引得他出手。就怕他對宗室不滿。”庸王有些擔憂。
“就算是不滿,襄王按輩分也是皇叔,非大罪,怎能拿下?”貞王的眼中多了毅色,“若是見面,本王定然要勸諫壹番。”
“那位阿弟殺人如麻啊!”庸王搖頭。
“那也得說。”
二人相對壹視,都覺得有些不自在。
他們在長安被幽禁,小老弟卻在北疆混的風生水起,這差距,有些大啊!
……
襄王交代後,被帶進了宮中。
皇帝站在殿外,看著襄王被帶到臺階下。
“跪下!”
壹個虬龍衛喝道。
襄王順從的跪下,擡頭,笑道:“妳這是想看老夫的笑話?還是想羞辱老夫?”
“朕沒有興趣看妳的笑話,妳也不配朕的羞辱。”
皇帝負手看著他,“朕只是想問問,當初孝敬皇帝所作所為,可是為了大唐社稷?可是為了大唐強盛?”
“是。”襄王很光棍的承認了。
“他的革新沒能成功,大唐到了偽帝李泌這壹代,國勢衰微,若非朕出來收拾山河,怕是早已破碎。那麽,江山破碎了對妳等有何好處?”
韓澤看了皇帝壹眼,見他神色平靜,心想襄王運氣還不錯。
“哈哈哈哈!”
襄王突然大笑,笑的前仰後合。大概是扯動了傷口,他倒吸壹口涼氣,然後看著皇帝說道:“有人出百萬錢,百頃良田為酬勞請老夫出手,那時候老夫的眼中只有那些錢財和田地。至於大唐江山,在那壹刻……”
襄王仔細想了想,“面對的誘惑越多,膽子就越大。江山破碎……老夫有錢啊!有錢人怕什麽?大不了去投奔某位草頭王。陳國覆滅後,不也有宗室子成為反賊的智囊或是大將嗎?老夫難道就不能?”
“欲望迷人眼!”
皇帝搖搖頭,“朕突然發現,其實妳等與豪商皆是壹路貨色,利益之下,家國天下都可出賣。”
“人活著不就是為了自己嗎?什麽天下,什麽江山,老夫酒足飯飽,美人在側,老夫便是皇帝,哈哈哈哈!”
“豪商掙錢多了,便想著做官。做官的做到了高官,便會想著做宰相。宗室子做了親王,便會想著……做帝王!”
皇帝吩咐道:“襄王壹家流放北遼故地,遇赦不赦。”
“是!”
有侍從官員記錄了皇帝的命令。
“多謝陛下!”襄王本以為自己難逃壹死,聞言不禁狂喜,俯首扣頭,然後頂著青腫的額頭說道:“孝敬皇帝被鴆殺後,老夫也頗為內疚,每年在他的忌日,老夫都會斷食壹日……”
“妳這個算是什麽?”皇帝問道。
“贖罪。”
“贖罪?”皇帝擺擺手,眼中有譏誚之色。
“帶走!”王老二令人把襄王拖走,上來問道:“陛下,就這麽放過他?”
皇帝點頭。
晚些,林飛豹來了。
皇帝站在殿外,吹著料峭春風。
“襄王年歲大了,想來堅持不到半道。”
“是!”
……
隨即襄王的罪名公布。
“竟然是他?”
梁王在家聞訊也頗為震驚,“孝敬皇帝當年對他可不差,沒想到當年竟然是他在背後捅了孝敬皇帝壹刀。”
“這是背叛!”李晗嘆道。
管事笑道:“不過陛下倒是寬宏大量,竟然只是流放了他壹家子。”
“都是宗室嘛!”
半月後傳來消息,襄王自覺罪孽深重,半道在逆旅中懸梁自盡。
“這定然是他的手筆,此人睚眥必報,可見壹斑!”淳於典搖頭嘆息,:“可惜襄王了。”
……
襄王之事了結,長安城中陸陸續續回來了許多權貴,甚至是高官。
“奴仆出籍之事當如何?”劉擎和羅才在商議此事。
“下不為例?”羅才說道:“以前的只能放手,否則天下震蕩。”
“陛下的性子,怕是不會答應。且當年孝敬皇帝功敗垂成,陛下豈會放手?”
外界都覺得皇帝定然會選擇既往不咎。
氣氛終於緩和了些。
“讓他們去猜測。”皇帝在宮中笑道。
“陛下,貞王與庸王求見!”
皇帝壹怔,“他們回來差不多半月了,朕倒是忘了要見他們壹面。”
韓澤問道:“那奴婢去請了他們來?”
“說了無需自稱奴婢。”皇帝蹙眉,但韓澤卻笑道:“奴婢自稱了半生奴婢,讓奴婢改,卻改不了了。”
“家宴吧!”
秦王令人去告知皇後,下午家宴。
隨即貞王二人也得知了消息。
當日下午,二人進宮。
“宮中人少了許多。”貞王說道。
帶路的內侍笑道:“陛下放了不少人出宮。”
貞王和庸王交換壹個眼色。
這個小老弟,很是離經叛道啊!
二人被帶進了殿內,卻見皇帝壹家子都到了。而且還有他們的熟人……怡娘。
“見過陛下!”
二人借著行禮仔細看了皇帝壹眼。
皇帝給人印象最深的便是壹雙眼眸,深邃,看似含笑,可卻讓人覺著有無盡威嚴蘊藏在其中。
像誰?
貞王想到了孝敬皇帝,二人之間大約有三成像,那麽剩下的,多半便是像那位黃奉儀了。
庸王當年見過黃氏,仔細回想了壹下,發現皇帝和黃氏長的頗像。
子肖母有福氣,這是民間的說法。
“免禮。”皇帝含笑道。
韓澤過來,“二位大王請坐。”
皇帝坐在上首中間,皇後和太子,以及德王在另壹側,貞王和庸王便坐在她們的對面。
“見過皇後,見過太子。”
兩邊行禮,隨即坐下。
“當初楊略把朕帶出長安時,想來妳二人的日子也頗為艱難。”皇帝說道。
貞王沒說話,庸王說道:“阿耶去了之後,有人彈劾,說當把臣和二兄幽禁起來。幸而阿翁沒答應。只不過即便如此,我二人也不得出門。”
“直至宮中有人自盡。”貞王幽幽的道。
“有人自盡?”皇帝擺擺手,示意暫緩上酒菜。
“是。鴆殺了阿耶沒幾日,帝後就恢復了大半,隨即令人查下毒之事。剛查到了壹個內侍,那個內侍便自盡的……”
畏罪自盡也說得通啊!
韓澤覺得線索估摸著就此斷掉了。
“阿翁卻令人仔細查探,結果發現,那人不是自盡,而是……他殺!”
還有人在背後……韓澤毛骨悚然。
“阿耶去了,若是他令人下毒,那麽,此刻那些人必然是壹團散沙。”庸王說道:“阿翁和祖母頓時大怒,當即令人嚴查。”
“可查來查去,卻未曾找到線索。阿翁再度病倒,祖母接手朝政。二人不知如何商議的,竟然破例令刑部和大理寺查案子的好手進了後宮……”
韓澤給皇帝解釋道;“歷來宮中發生了什麽案子,都在內部解決。就算是查不到也不會讓外人插手。”
“朕知曉。”
這有些家醜不可外揚的意思。
後宮多齷齪事,所以才有後宮之中陰氣重的傳聞。壹旦被外界得知,帝王威嚴將會大打折扣。
為了保持威嚴,古往今來的帝王都在這方面下了苦工,壹句話,神秘就對了。
皇帝問道:“可查出來了?”
貞王瞇眼看著皇帝,“臣是在數月後得以進宮,這才知曉……那些查案好手進了後宮之後,順著那個被滅口的內侍查到了些蛛絲馬跡。壹路順藤摸瓜,竟然尋到了壹個嬪妃那裏。”
嬪妃?
皇帝眼中多了異彩,“當初阿耶被汙蔑調戲父妃……”
他仿佛看到了背後那人在獰笑。
“那個嬪妃沒等他們拿人,便用腰帶把自己吊死在寢宮之中,這次是真的自盡。”
貞王咬牙切齒的道:“那個賤人若是不自盡,也難逃壹死。”
“她是想以死保住家人。”庸王冷笑道:“可帝後大怒,當即抄沒她家,全數流放蠻荒之地……”
“那個嬪妃與阿耶可有關系?”皇帝問道。
貞王搖頭,“那個嬪妃的兄長,曾在阿耶身邊為文書,因犯錯被逐。”
“那個嬪妃自盡前寫了絕筆書,其中壹句是……”庸王說道:
“太子無罪!”